Fallout Shadow《異塵光影》


※本篇為獲選者視角       猶如鋼鐵兄弟會的基地那般,那瓦羅地底下的景觀完全不同於地面上的老舊建物外表,精密工整的鋼板打造出平整的通道,通道牆上間隔的冷光照亮漫長的路途;我獨自一人走在這明亮的地道,每踏出一步,卻只覺得心情逐漸隨著步履而凝重。

  來到入口,冰冷的厚重鐵閘門緊閉著,門上的警示燈閃動紅光,阻隔所有來往的可能性。唯一的通訊管道,就只有牆壁上監視器的揚聲器,此時傳來冷漠的無機質電子音:「你是誰?有何貴幹?」

  「『蠢貨』,我是來報到的。」我壓低音調,沉著報出先前得知的通關密語。

  揚聲器沒有再回應,取而代之的是閘門處嘎嘎作響,齒輪與軸鏈之間發出極大的噪音,而後隨著警示燈轉為綠色,閘門門板已迅速上收完畢,完全開啟通道。

  這一次,我不再猶豫,義無反顧地繼續邁步向前。穿過長長的走道,來到交叉口,此時定點處的揚聲器發出下一指令:「左轉,到軍備處找訓練教官完成報到手續。」

  我再度邁出步伐,按照指示左轉往前走。左轉之後有兩個房間,接下來就沒有任何告示了。我不知道該進哪一間,只好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,隨便敲了第一道門。

  門開了。

  房間內有個穿著裝甲的高大男人,看到門外有訪客之後,放下手中正在保養的槍械,站起來走到我面前。

  「喂,你是新兵嗎?到士官長室有什麼事?還有你的動力裝甲上哪去了?」他一臉不耐煩地問道。

  「我以為,是在這邊領取制服裝備還有報到。」

  「他媽的又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菜鳥!去隔壁房的軍備處拿一件你的動力裝甲,然後找我回報。快點!基地內部的雜事可夠你忙的,還有十分鐘就到衛兵交班的時間了,等不了你的慢慢吞吞!」

  「遵命,長官!我馬上去。」

  關上士官長室的門,隱約還能聽到門後的人不斷抱怨軍備報到處應該換個房間,省得老是有菜鳥煩他,我在心底也吐了吐舌頭吐槽:誰會想犯傻去煩他,然後浪費時間被罰站衛兵呀?           換上動力裝甲後,在走廊其他守衛冷淡地指示下大致理解那瓦羅基地的區域配置,我暗自用嗶嗶小子掃描記錄下來,並順著電梯閒晃到一樓地面的餐廳。

  餐廳的大廚是個視力不好,但頗友善而且健談的人,我一口嚼著他的拿手菜「牛肉片吐司」,一邊聽著他介紹那瓦羅基地,還有基地內部人員各種愛恨情仇的八卦話題。比如說,維修部的工程師昆西與飛鳥的機師勞爾不合,基地的科學家施雷伯最近交了個士官女朋友,最後還提到了英克雷軍當做這場聊天話題最高潮。

  「你還真的是新兵耶,什麼都不懂。那瓦羅只是英克雷的分部基地而已,而且成立還不到幾個月。告訴你,英克雷的總部可不在陸地上喔!是海上──海、上!一個名叫波賽頓的鑽油平台上!怎樣?很酷吧?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一個平凡無奇的鑽油平台,居然會是美國政府的根據地!」

  「喔?居然是在海上嗎?你怎麼知道的?」我順著話題問廚師的同時,牛肉片吐司的味道不禁讓我想起了故鄉阿羅由,部落裡的雙頭牛肉也是這樣鮮甜有彈性,令人懷念。

  然而,現在族人們被英克雷軍抓走了……原本以為以地緣關係來說,他們可能是被抓來這裡;但是現在就現場實地來看,那瓦羅的基地規模和人員數量不足以監督和收容一整個部落的人。

  假如他們不在那瓦羅基地,若以大廚的證言來推論,很有可能就在海上的波賽頓基地。

  「那瓦羅的指揮官每個月都會定期去一趟波賽頓匯報基地狀況,搭油輪大約需要一天的時間,出差來回大概也要三五天。人要吃飯,身為廚師當然也要隨行過去。」大廚用手背蹭了蹭鼻子,有些羞愧地說:「不過我也只有待在油輪上待命,都沒什麼機會下船感受一下波賽頓長什麼樣子。」

  「抱歉,讓你想起不好受的事了。」

  「這很正常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還需要一盤牛肉片吐司嗎?」

  我輕輕地擺了擺手,謝卻大廚的熱情盛意,「不了,已經吃飽了。再跟我多說些關於施雷伯博士的事吧。」  

    打聽到了需要的情報,下一個目標就是去找那個人──我離開餐廳,以送午餐的名義來到施雷伯博士的實驗室門口,向對講機通報來意。門開了,映入眼界的是一個穿白色長袍、戴著眼鏡的男人,他專注盯著眼前的實驗器材,手上的筆飛快地在紙卷上書寫,完全沒轉頭看我這裡。

  「請問,先生您的午餐要放哪裡?」我出聲叫他,才讓對方抬起頭來,一臉不悅的樣子。

  「你是新人嗎?」他不太高興地糾正道:「請稱呼我為施雷伯博士。」

  「是的,我是最近才來的。」

  「我是這個基地的醫生和科學家,不過不需要報上你的名字,士兵,反正你們在裝甲底下看起來都是一個樣,我也沒興趣知道。」

  施雷伯博士擺手指了桌面的方向,我把手上的午餐飯盒放在那裡,然後待在原地,稍微掃視確認實驗室的概況——桌上有若干燒瓶與實驗器材, 斜對面有個隔間,整個實驗室四周牆面都覆蓋著泡棉, 牆邊則是機械渦輪與反應爐,看來那瓦羅基地的動力來源也是在這裡。

  「士兵,你還在這裡做什麼?」發現我仍在原地,施雷伯博士的口氣和用詞明顯更不耐煩了。

  「我本身也是擅長醫療和修理計算機,雖然只是些勉強湊合用的皮毛功夫。在這裡聽聞施雷伯博士同樣對這方面有淵博的知識,所以才會想留下來和您聊聊,像個學徒一樣學習新知也好。」

  我預備好的說詞和嘗試故作甜美的聲調,顯然讓施雷伯博士沒那麼生氣了,他暫停手上的工作,思索了會兒,頂了下的眼鏡看著我說:「是嗎?那樣的話我倒是不介意,反正安靜點,不要干擾我的實驗就好。」便又專注在他面前的實驗上。

  繼續環視四周,我注意到實驗桌旁擺放著一個奇怪的物體,「那邊那個狗的雕像是做什麼用的?」

  「那是有裝載人工智慧的生化狗,編號K-9,本來是用來協助我編寫程式和實驗演算的助手,但是最近出了點問題,所以先拆除動力系統擺在那兒。」施雷伯博士回答。

  「是什麼樣的問題?」

  他聳了聳肩,「他的人工智能似乎發展出了『良知』,看不慣我所做的實驗項目,違抗我的指令以及故意計算出錯,最近甚至還咬了我的手。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拿去隔壁房間玩,反正之後也是要報廢,你玩壞了也沒差。」

  「感謝博士。」意外獲得應許,我在答謝之後抱著那個名為K-9的雕像進去對面的隔間。

  隔間的門是無密碼鎖的自動門,牆壁同樣以隔音材料包圍住,隔間內只有一副桌椅,桌面空蕩蕩的,也沒有抽屜,難怪博士會這麼放心地放一個外人進來。

  我對於施雷伯博士的態度轉變覺得詭異得讓人匪夷所思,但是一時之間也想不透為何如此。

  「剛才你們的對話,我都有接收到。妳是要來將我銷毀的?」

  就在此時,手中的狗雕像K-9突然出聲了,我不由得有些嚇到。

  「不是,我只是純粹對於你的『良知』感興趣。」我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
  「施雷伯博士的專業領域是基因工程,他是英克雷總部那邊分派過來的科學家。」K-9以平版的機械音說著,「他常以活體生物直接進行實驗,荒野中抓到的實驗體會直接送來這裡,除了動物之外,也包含和他同種類的人類。我覺得這是謀殺,不應該這樣做,所以某一天就咬了他。若說這是良知的話,或許是吧。」

  不同於人類的身體構造,明明只是電子機械的視覺接收器,卻擁有與人類相似的眼神反應,以精巧的電子零件製作出來的機械生化犬,不禁讓我想起隊伍裡同為機器的同伴天網。或許因為天網原本是作為武器而誕生的緣故,相較之下,K-9的思考反應模式和對話似乎又更為人性化些。

  「那最近送來的實驗體,有沒有從北方部落抓來的人?數量大約130人左右。」

  K-9那被設置成雙眼的紅外線偵測器閃了閃。

  「沒有,資料庫裡沒查到這麼大的群體數量記錄。畢竟這裡是支部,研究資源沒那麼充裕,你想找的群體可能是直接被送到總部波賽頓去了。」

  阿羅由的族人們不在這裡嗎?我頓時感到些許失落,不過K-9的下一句話卻又帶來了一線希望:

  「我可以告訴妳,要如何取得飛鳥設計圖,還有通往英克雷總部波賽頓的方法。不過作為交換,要請妳幫忙修好我的動力系統,我想離開這裡。」     > via Fallout 2 screenshot   


※本篇為獲選者視角       K-9略顯警戒地盯著隔間門口,繼續說著:「時間不多,我先重點提示妳需要的關鍵物品:你要的飛鳥設計圖在維修部工程師昆西那裡。我的動力系統在技師勞爾那裡,用施雷伯博士的名義將他取回應該就沒什麼問題。請將嗶嗶小子和我連接,我傳送那瓦羅基地與周遭詳細地圖及排班時間表給你。」

  K-9伏下露出在他後頸項圈上的接線,我將其插上嗶嗶小子的輸入阜接口,隨後螢幕冒出閃著綠光的資料傳輸進度,還有一連串的文字:「想要前往英克雷軍基地只能搭乘油輪過去,需要有基地的通行證FOB才能認證通過。指揮官室有FOB,清潔工會定時進去打掃,妳可以用假扮清潔工的方式潛入。」

  我點點頭。當傳輸進度到達100% 的時候,螢幕再顯現了另一行字:

  「最後,有一位……同樣被監禁的同伴,希望妳也能救他……」  

    *  *  *    

  我從隔間帶著K-9出來時,施雷伯的實驗似乎已經結束了,大廚帶給他的午餐也吃了一半。阻隔在鏡片背後的那雙眼緊盯著我,鏡面的閃動發出奇異的光芒。

  「士兵,可以把頭盔摘下來讓我看看嗎?」

  我心中的警鈴大作,但是在暫時不想額外滋事的考慮下還是先順從他的要求觀察狀況,於是我卸下了英克雷軍的全罩式頭盔,露出女性的面容。

  施雷伯的目光又再來回端詳了好幾次,並且逐步接近縮短距離,我不禁抱緊胸前的K-9,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……

  「對了,有個秘密任務應該可以交給妳。」

  施雷伯最後停下腳步在一步之遙的距離,繼續說:「走廊盡頭有個女性戰鬥人員看守的囚房,那名看守員名叫史努姬,帶著桌上那份文件向她報上我的名字,說要處決囚犯就可以了。」

  之前看K-9的位置描述,他的另一個同伴就在那裡,有了施雷伯的許可之後就不用煩惱要用什麼藉口潛進去。但是,為什麼施雷伯會找我做處決犯人這件事呢?

  「我只是個剛入隊的菜鳥,這種重要任務為何是找我?」

  「這個嘛…… 當然是讓史努姬看看競爭對手,讓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高傲態度。」

  「什麼——嗚!」還沒弄清楚施雷伯的話中含意,突然從頸部傳來劇烈刺痛,而後迅速擴散至全身的麻痺使我無法控制地跪倒在地。這種刺痛麻感,是電擊?

  此時身上的散彈槍Bozar也被施雷伯解下,踢到一旁。他那戴着橡膠手套隔絕電流的手,硬是施力讓我的頭抬起面對他。

  「士兵,其實妳長得還不錯,和史努姬不同類型。她縱使性感有型,可惜的是她也不懂我研究的東西,能和我聊這方面的,妳是第一個。」

  來回撫摸下巴的手指觸感,令人覺得噁心。

  「我的實驗室可是有相當完善的隔音設備,任妳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。」

  就在此時,讓人訝異的景象出現了——原本應該無法行動的K-9突然一躍而上,兇狠地咬住施雷伯的脖子,接著聽到的就是施雷伯淒厲的慘叫。K-9的目標顯然是咽喉, 或許是剛才的電擊恰巧給了K-9動力能源, 但可惜的是角度距離差了一些,導致施力過淺,施雷伯掙扎了好陣子還是把K-9甩開,將他用力摔向牆角。

  但是這樣就夠了,已經為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恢復行動。當施雷伯看到我已經取回配槍,並將槍口指向他時,他的臉色一片青白。

  「冷、冷靜點,把槍放下,不需要弄髒妳美麗的手。剛剛我只是想給妳個驚喜…… 只是調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。」

  在丹恩城那晚、那夜的記憶又一次浮現,當時我以血洗刷罪惡的丹恩城奴隸營本部,那個奴隸販子首領的表情變化,就和施雷伯現在的嘴臉如出一轍。

  蓋西迪曾經問我:是不是討厭人類,那時候我沒有回答,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。現在,我想他猜的沒錯,就如同我討厭我自己一樣。那些人,我恨他們。

  「他媽的死科學家,你剛剛說這裡隔音很好嘛,同樣的這句話還給你:你就去地獄調你的情吧!」

  去死、去死!在動力裝甲與重火力槍械的威力之下,毫無防禦能力的人類之軀就這樣被無數的子彈穿透,像那個英克雷軍小隊的士兵一樣無力倒下,被轟炸成一團碎肉,直到彈匣內的子彈用盡。

  轟隆隆的噪音隨之逐漸從耳膜內部褪去,才稍微聽到K-9的聲音從旁傳來:「妳還好吧?」

  「不太好。」我盡力扯出一個勉強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苦笑,「但給我時間讓我冷靜一下,應該就沒事了。」

      *  *  *    

  我以施雷伯的名義從技師勞爾那裡取回K-9的動力系統,安裝完成之後就隨他引導前往拯救另一位「同伴」。

  「施雷伯博士要我來處理後頭的東西,我想先看一下現在的狀況。」

  我拿出文件,給眼前的守衛——同時也是施雷伯的女友,史努姬,她是個穿著一般戰鬥裝甲也能展現美艷魅力的女性,對比之下她的表情和態度倒是出奇冷淡,是個冰山美人。

  「是嗎?那傢伙有點小聰明,進去的時候注意點。要動手的時候再麻煩你了。」

  她看了下文件就隨即放行了,於是我和K-9一同穿過那同樣厚重且隔絕聲響的自動鐵門,進到牢房之中。

  「人類,妳是來殺我的嗎?」

  當我看到那雙讓人熟悉的寧靜和睿智的眼睛,幾乎不敢相信。

  當那生物開口時,我不禁向從來不存在的神讚嘆:天哪……

  我以為除了革力士以外,再也沒有機會見到——擁有智慧的死爪,如今就在眼前。

  我以為這個殘酷世界已經不會再有奇蹟發生,然而奇蹟就在眼前、在這個牢籠裡。

  「你是從第十三號避難所出來的嗎?你認識甘德和革力士嗎?」

  我迫不及待地問他一連串問題,而他的眼神透漏出警戒和疑惑:「我叫薩恩,你是誰? 為什麼會知道我們隊長的名字?」

  我把那可恨的英克雷軍頭盔拿下來,用手背擦了擦被淚水霧花的眼睛。

  心底只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哭叫:我絕對要救他,也不能放過這些英克雷軍!這些兇手!

  「薩恩,我想殺出一條血路,請你幫助我。」    

via Deathclaw vs Cottonwood Cove – Fallout: New Vegas  


via Reddit

※本篇為革力士視角  

    一連串的爆破聲突如其來造訪了那瓦羅基地,接連而來的是陣陣槍響,這一切透過天網的無線電裝置,即時傳送到仍在山壁處待命的我們耳中。

  只有聲音,沒有影像,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,但在那當下,我覺得我們那顆一直被懸吊著的心,似乎跟著爆炸一起崩落。

  「是獲選者被發現了嗎?」我開口問道。

  「不,那個笨蛋……不要做傻事啊!」蓋西迪的喃喃自語同樣也透露了同等的驚慌和擔心。

  蓋西迪隨後拿起他手中的狙擊槍,透過上頭的望遠鏡觀察了基地好一會兒,我也關注著天網同時監控的雷達裝置——受到爆炸影響,訊號接收不時間斷,但仍然可以看到螢幕上的綠點閃爍移動,期間無線電依舊傳出此起彼落的槍聲。最後蓋西迪放下狙擊槍搖頭嘆息,證實我們最壞的想像已經成真,唯一慶幸的大概就是獲選者還活著。

  「我們不能繼續等在這邊,骨頭爺爺說我們應該要殺進去。」史力克握緊他手中的大槌,仰頭哼氣,彷彿是橫穿過他的鼻翼的長骨也在說話。

  「正有此意!」蓋西迪立刻同意史力克的提案,但看到緊握大鎚的部落土人即將準備衝出去的剎那,趕緊拉住他的肩膀制止他:「我們不走原路,根據聲音來源和剛剛觀測的地面狀況來看,爆炸地點可能在地下,這樣原本的地底通道有可能已經崩塌。」

  蓋西迪揮動手臂,指示我們朝他手勢所指的方向看去。基地西南方有一整片灌木林,雖然樹林的整體高度不高,但恰巧可以遮掩地面入口,顯然是個天然的緩衝屏障。

  「我們改從後基地後方那塊灌木林地去清場接應。根據剛剛的觀察,地面的士兵都朝爆炸地點過去了,不會有人注意我們,適合發動突襲。再者,先除掉敵人夾擊的可能性,對獲選者也相對安全。」

  討論好作戰計畫,我們一行人快速準備好各自的武器裝備搭上車,天網的生化頭顱左右晃動發出陣陣綠光,機械手臂轉動方向盤,然後載著我們的決心,汽車發動前進。

  死爪是無神論者,更準確來說,我們沒有神靈觀念,絕大部分是動物本能至上。但在這個時候,我卻想像人類一樣,向不知名的神祈禱獲選者的平安。       *  *  *       避免打草驚蛇,我們將車子停在五十公尺處便徒步前進,來到灌木林地前,蓋西迪朝機器人下達指令:「天網,你來偵測陷阱,管你要拆地雷還是直接炸掉,總之給我們找出一條安全的路。」

  「接受命令——偵測中。」

  天網的機械手臂瞬間轉換成槍支,精準地朝地面地雷開槍引爆,一個接著一個,即使在爆炸煙霧瀰漫之中也能準確打中地雷,很快地清出了一條由火焰洗禮的活路,直直通往入口處。兩座炮台擋在我們面前。

  「人類,讓開!」馬可世肩上扛著一管巨型火箭炮,大吼一聲,發射出小型核彈,一擊就摧毀了砲台和炸飛附近的衛兵。

  「好傢伙!你從哪兒搞來這玩意的啊?幹得漂亮!」蓋西迪難得地讚嘆變種人警長的武器,「好,那就由馬可世來開路,史力克和革力士你們負責解決最近的敵人,天網和我負責遠方狙擊。」

  「馬可世,近戰時不要用火箭炮和機槍,以免打到同伴!」

  「我知道。」馬可世亮了亮手中的超級動力拳套。

  馬可世在門口的突襲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,史力克先行跳下車前進,大聲吆喝並揮舞大槌擊飛靠近他的敵人。我接著跟隨在後,仍穿著平常的長袍遮掩身形,悄悄從旁道潛入。

  就在不遠處的瞭望台階,距離大概數步之遙,一名英克雷士兵舉起狙擊槍,正準備偷襲史力克。我以死爪的極限體能全速伏身衝刺,迅速衝向該名士兵身旁,拋出長袍遮掩住對方的視線。

  突然被障礙物遮蔽視線,在他還處於驚訝的狀態,我亮出爪子,身體迴轉並藉著拋物線的慣性和衝擊的力道將他擊飛,並且扯下他手中的槍折成兩半。擺脫偽裝人類的長袍後,毫無顧忌地運用死爪天生的力量、速度,和體能優勢,戰鬥起來更加得心應手。我不像甘德他們曾待過英克雷軍受訓,我是在第十三號避難所出生的第二代智慧型死爪,所知所得和戰鬥方式都來自甘德的指導,以及觀察甘德模仿自學來的。即便身為有著先天生物學上的白化種缺陷,只要能避開致命的武器,還是可以壓倒性地壓制人類。

  「死、死爪……是死爪!」當我直接用利爪撕裂他的裝甲,將其送入心窩時,這句帶著恐懼的話語成為他最後的遺言。

  第十三號避難所的死爪是作為英克雷軍的兵器而生,獲得了智識,最終卻因不願違背良知而滅族。記取我族的教訓,我不會對英克雷軍有婦人之仁,因為怪物並不會得到人類憐憫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這是我從這荒漠世界所學到的殘酷真理。

  我不經意地抬頭一望,卻發現瞭望台上還有狙擊手!但是就我現在的位置,以我的速度和距離已經趕不上了。正當我在心裡焦灼的時候,身後扳機扣下的槍聲響起,狙擊手應聲墜落台下,已然成為一具死屍。

  這熟悉的手法,先前見識過好幾次,肯定是蓋西迪和天網!回頭我看到老人和機器人已經跟上突襲隊伍,在後方舉著槍點頭致意。

  我也同樣握拳舉手回敬。       *  *  *       基地中央的飛鳥停機坪,是我們來到那瓦羅的最初目的——協助鋼鐵兄弟會得到飛鳥設計圖,我在那裡找到了獲選者,她正翻箱倒櫃找尋設計圖。她換上了英克雷軍的裝甲,若不是她為了尋找文件暫時取下了頭盔,僅憑觀察與直覺的我也不敢確定。而讓我意外的是,這一路上在獲選者身旁還跟著一隻機械狗跟另一個死爪,掃蕩周遭來襲的士兵。

  我沒有直接上前與獲選者相認,而是在暗處靜靜觀察著,一方面提防敵人從獲選者他們沒注意的地方偷襲,另一方面則是觀察她的新隊友的敵我狀況。特別是那名死爪的戰鬥方式,不像野生的死爪光用蠻力,反而像我一樣著重對致死弱點一擊斃命,充滿著算計,就像我的同胞一樣。

  然而,那樣的情境對我來說有種異樣的違和感,心裡有個微小的抗議——如果我能跟去的話,今天在那個位置應該是我才對。因為諸多考量和原因,沒辦法在她身旁戰鬥、守護著她,這件事一直令我感到沮喪。甚至不禁在想:如果我是人類的話,或許就能夠和她一起潛入那瓦羅?不過相對來說,我若是人類的話,就更是無能為力的存在,為此我倒還是感謝自己能生為死爪,擁有適宜生存的生命力和粗暴卻有效的力量,能做更多的事。

  大概五分鐘過後,他們取走了一卷圖紙並整備好裝備,接著走向了附近畫著三明治招牌的建築——在一片槍林彈雨的殺戮之中,只有那處意外地安靜祥和——餐廳的廚師繼續在料理台前忙進忙出,做著和繪製招牌如出一轍的牛肉片吐司,彷彿完全不知外面發生了多麼激烈的戰鬥。

  不,他知道的。當獲選者推開門扉走進餐廳,伴著響亮的風鈴聲和金屬器械的腳步,來到他面前時,那位廚師停下了動作,一反先前悠閒料理的態度,幽幽地開口說話。

  「唉,我的眼睛不好,已經幾乎看不見了,所以我不會參與戰鬥。」他在感嘆之後停了一下,挺直身軀,用著失焦的慘白雙眼,彷彿想用眼神表達他的誠懇,真摯地望著與他對峙的獲選者:「但也不會逃,因為就我這樣的視力,再怎麼逃也逃不遠了。」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獲選者回應。

  「那就繼續沒看見,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。」話畢,獲選者轉身離開了餐廳。

  我安靜地在門外看完這一幕,等著獲選者他們出來。獲選者做出了不同於我的選擇。她還是她,一如我當初所認識的獲選者。

  獲選者遲疑地停下腳步,看著門前等待的我。我可以想像到,在頭盔底下應該是一臉驚訝的表情。

  在旁那名成年死爪則是以警示狀態戒備著我,然後開口說話:「死爪?你是同伴嗎?」用的是人類的語言。

  「我是革力士。」我回答。

  死爪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,他聽懂了我的回答,也知道我是誰。

  「該拿的東西拿好了嗎?」我問,獲選者點點頭。「蓋西迪他們在等著,我們該走了。」       *  *  *       順利達成目的,找到了獲選者也拿到了設計圖,我們最終匯集在入口的灌木林地前準備撤退。我們也從獲選者口中得知死爪名叫薩恩,是甘德的同袍,分配到那瓦羅基地後,因為被科學家識破擁有超乎他們預期的智力,而被扣押囚禁。恰巧獲選者的潛入行動碰上了囚房裡的薩恩,所以才有這次堪稱亂來的武力突圍計畫。

  獲選者輕握薩恩的雙爪,表達感謝之意:「我很高興……還能找到革力士以外的智慧型死爪,這樣他就不會是孤獨一人了。薩恩,真的很高興認識你。」

  「謝謝你們幫助我。但是我得趕快回去第十三號避難所,通知甘德關於英克雷軍的計畫。」

  「薩恩……」

  獲選者面有難色,說不出真相,我冷靜地代替她直接說出接下來的話:「第十三號避難所已經毀滅了,現在最後的死爪只剩下我和你了,薩恩。」

  薩恩頹下肩頭,呼出長鳴,就像人類的嘆息一樣。

  「這樣啊……已經太遲了,是嗎?」

  因為座位有限,車子載著其他人先行開回先前的山壁下。薩恩決定離開隊伍,只有我留下來陪他走一小段路送行。

  「我會往東邊走,尋找擁有純種人類的避難所,或許會有殘存的死爪部隊。」薩恩指了指太陽升起之處,然後繼續說。

  「如果途中有遇到合適的母獸,也會試著繁衍下一代。」

  我搖搖頭,「我不認為普通的死爪能夠理解我們的想法……」

  薩恩疑惑地看著我,「繁殖後代本來就是成年死爪的本能和任務,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。」

  我無法反駁。

  但是為什麼,腦海中在這時候浮現的會是獲選者的身影?

  不知死爪天生在同族之間的心電感應,是否已感知我那困窘的心思,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作為告別:

  「總之,好好保重,兄弟。」       *  *  *      


via The Absolute Best Fallout 4 Quest Mods

※本篇為革力士視角  

    我送別了薩恩,與獲選者他們會合回到車上,準備返回舊金山。

  因為獲選者平安歸來,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,恢復已許久不見的——在我剛加入隊伍時,初見的輕鬆笑鬧氣氛。

  「這位是K-9,多虧他和薩恩的幫忙,我趁亂拿到了通往波賽頓基地的通行證。」獲選者簡單講述了她在那瓦羅基地遇到K-9的遭遇,於是我們迎接了一位機器狗新夥伴。

  有了天網的先例,機器夥伴並不是什麼新鮮事,老舊的拼裝車要多容納一隻狗似乎沒什麼問題,即便它發出了似是抗議超重的隆隆聲。

    *  *  *

  然而,當我們再次回到舊金山的鋼鐵兄弟會基地時,感覺很不對勁。以人臉辨識開關的金屬自動門敞開著,人去樓空,空氣中瀰漫著鐵和血的味道。

  這個不祥的預感相當熟悉,對我而言,已經是第三次了。獲選者拿出備槍,從她凝重蒼白的表情,我想她應該也察覺到了。

  這就像是第十三號避難所的慘劇重演在眼前。

  廊道上的微微冷光隨著我們的步伐照亮鐵色的牆面,每往室內走一步,腐臭的腥味愈加濃烈。

  當我們走到地下室最裡面的房間,站在基地的超級電腦面前,那寬大的螢幕突然閃動,跳出了影像畫面。

  畫面上一組英克雷的三人小隊,破壞各式保安設備後成功闖入內部,將馬特逼至電腦面前,英克雷軍似是威脅他,但交涉無果。然後比一般人壯碩至兩倍高的人形「怪物」從螢幕下方出現,那是——

  「法蘭克·荷瑞根。」我咬牙,念出那個可恨的名字。

  那個殺害甘德的兇手。

  以赤手空拳擊殺死爪,他用同樣的方式一拳直擊到底,用絕對的力量將影片中央的人類如同重機碾壓成肉塊。血液和組織液飛散四濺,濺射到基地電腦上,沾染到鏡頭成為一大塊黑色的污點,就像我們現在所站的地方一樣,血鏽色從中心擴散——這裡是他的墓地。

  看過基地內電腦中所播放的錄像後,又一次證實了我們心中最恐懼的想法。

  錄像結束,接下來螢幕出現了一串奇怪的英數代碼,接著靜止,僅有游標閃爍。天網和K-9看起來反常地躁動來回,亮著藍色的警示燈以及發出嗚嗚聲。

  我曾經讀過一些關於電腦和人工智慧的文獻,每一篇最後都回歸一道最初的問題:電腦是否也能瞭解感情?我想,如果它們也懂得的話,現在它們表現出來的行為,或許可以稱之為默哀吧。

  好一會兒,畫面的文字才消去,留下空白的螢幕。「人類,可以請聽一個請求嗎?」基地電腦中的人工智慧,突然出聲喚回我們的注意力。獲選者站了出來,點了點頭。

  「我的資料庫裡裝載了人體改造晶片手術的資料和技術,可以增強被手術者的能力。請讓我為您安裝。」

  這樣的請求,實在令人意想不到。獲選者也因此提出了疑問:「為什麼你會想這麼做?」

  人工智慧沉默不語,閃爍不停的游標像是在釐清他的想法。

  「不能移動的醫療電腦,沒有武器的醫療電腦,看著生命消逝卻無能為力。」從揚聲器發出的電子合成音,如今聽來是充滿了苦澀。

  「馬特死了……這裡以後不會再有人對我說話了,一想到這……我很寂寞。這是唯一能為他做的事。」

    *  *  *

  獲選者接受了人工智慧的請求植入晶片,承載又一份責任的重量,並且快速地在這三天找到願意開船至海外那個表面為鑽油平台、實質是英克雷總部波賽頓基地的船隻。

  在船艙休息室內,她斬釘截鐵地宣告著:「以救出我的族人為目的,我打算混入基地中,破壞他們的動力系統來造成混亂,用最少的傷亡來爭取族人逃脫的機會。」

  「這項任務,和上次那瓦羅的作戰一樣,由我一個人進行。」

  「不可以!」我和蓋西迪異口同聲喊出來。

  我急得立刻反對:「妳要去的地方,法蘭克·荷瑞根就在那裡!還有比那瓦羅還多的士兵在那裡,只有妳一個人那等於是讓妳送死,絕對不可以!」

  「那個法蘭克·荷瑞根也是FEV病毒製造出來的變種人吧?」馬可世問道。

  「是的。」我回答。

  「聽著,女孩。這次我們真的不能只放妳一個人進去,這太危險了!」

  「骨頭爺爺的占卜說這次行動需要眾人合作,一個人是沒辦法達成的。」

  蓋西迪和史力克也同意附和,也想一起勸獲選者。只是很顯然地,不管我們怎麼勸阻,獲選者心意已決。

  「人太多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,再說英克雷裝甲也只有這麼一件,也只能這麼做。」

  語畢,她轉頭離開房間,拒絕繼續和我們討論。

  蓋西迪看著結束作戰會議後離開房間的獲選者身影,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紓解。我也覺得擔心,若說這次在那瓦羅的行動是成功的,那麼下一次仍然會這麼順利嗎?

  「雖然獲選者這麼說,還是讓人覺得無法放心……天網,你有辦法駭進油輪平台的電腦系統嗎?」蓋西迪朝天網詢問,看來是有什麼打算。

  「接收指令──需要先連接電腦網路,才能進行駭客作業,預計作業時間目前未知,須由防火牆與防衛系統強度決定判斷。」

  「沒關係,就借用一下船長室的電腦網路吧,也好過什麼事都不做。」蓋西迪為他手中的高斯來福槍重新上膛,露出狡詰的微笑:「再說,這種大戰的機會可是難得一見,哪能夠缺席呢?」       *  *  *    

 


※本篇為獲選者視角  

    我離開了船艙休息室,走上甲板,思緒乘著海風在思考要帶的武器裝備,以及下一步的走法。

  西北方的海平面處已可隱約見到油井的高塔,大概再一兩個小時,就會正式登陸了,即將就要面臨最後的決戰。

  要說不害怕,也只是自我催眠式的逞強。坦白說來,恐懼感比起潛入那瓦羅更甚,這是個只許成功不能失敗的行動,要是失敗了……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,還有阿羅由的長老和族人也無法挽救回來……一陣涼風吹來,不禁讓我起了哆嗦而顫抖。

  但很快地,從後背感受到一片溫暖覆蓋,驅散了先前的寒意,這時我才注意到,革力士準備了薄毯披在我肩背上。

  「海風吹久了容易受寒,大戰之前別因為這點意外倒下。」

  從後背傳來的暖意,逐漸擴散傳達到心裡,「謝謝,我會注意的。」

  「真的……不打算帶我們一起過去嗎?」

  革力士一反常態地在沒有戰鬥的白日之下摘下斗篷,露出完整面容,平靜地看著我,眼裡寫盡擔憂。

  我想,他沒有說出口的祈求,或許是大夥一塊兒殺入英克雷軍基地,正面迎擊。但是當我想起第十三號避難所的慘劇,一旦失敗,就會讓周遭所有人一起滅頂。

  我不能冒這個險。

  「這是我考慮過的——最好的方式。」

  革力士安靜地點了點頭,沒再說話。

  至多二十分鐘即將靠岸時,我們從甲板回到船長室,蓋西迪和天網迎面走來。

  「女孩,天網解析了FOB,用裡面的資料重新編譯加密了通訊程式,妳把它更新到嗶嗶小子裡。」

  蓋西迪又說:「這次正確捕捉到了他們的電波頻道,應該不會像上次被干擾,開著和我們保持聯絡。」

  穿上英克雷軍裝甲的我,假扮定期匯報的軍官,準備混入位於油井的基地總部。

  最後,我朝嗶嗶小子的通訊器回應:「祝我順利。」

    *  *  *  

  猶記離開故鄉阿羅由的旅程最開始,是接受長老派下來的任務——尋找伊甸園創造器,拯救被乾旱侵蝕而逐漸失去水源的村莊。

  那時我背負著全族的最後一線期待,找遍了西岸,最後在祖先的故鄉第十三號避難所得到它。

  當時萬萬沒想到,找到伊甸園創造器並非是美好結局的結束,而是災禍將至的揭幕。

  如今,我要真正結束這一切。

  FOB通行證讓我沒受刁難或質問,很順利地通過入口審查,以那瓦羅指揮官的身份入場,順利得令我再次懷疑是真的好運,抑或是陷阱。

  入口有一組巡邏的五人小隊,當我走過時皆立正朝我敬禮。

  「長官,總統找您去做定期匯報,待您準備好之後再去就行。」

  「知道了,我安置好一些事情就會過去。」

  能裝作那瓦羅指揮官的身份回覆,或許應該可以當作自己尚未被拆穿的證明而放心。

  天網事先分析出來的資料包含波賽頓基地的地圖和陷阱機關位置,並且計算標注了安全侵入與逃脫路線,省下不少功夫。

  在那瓦羅的指揮官室找出不少有用資訊,像是北方抓取俘虜的行動是由他主導負責,抓取到波賽頓基地後也是由他安排處置。這意味著從他循線著手,極有可能能找到我的族人。

  這次的救援行動要成功,需要有個但書:指揮官已死。但我無法在那場混亂之中確定對方的生死,這無疑是一顆未爆彈。即使如此,我們還是搶時間賭了一把,只要能搶先一步,就有機會。

  天網特別標註的地點有三處:地下一樓是現在所在的軍營,地下二樓是中央實驗場,標記顯示油井的動力核子反應爐也配置在這層,以及最後一層的總統辦公室。最重要的目的地很明顯,這一路走來就是為了前往那個地方。

  長老和族人會在中央實驗場那裡嗎?他們還活著嗎?忐忑不安的心,帶著期盼和恐懼,在路途中不斷冒出這些疑問。

  直到那聲嘶啞吼叫,將一切迷惘劃下句點——

  「走開!你們這些魔鬼!惡徒!你是要來殺我的嗎?到底還要殺了我們多少人才夠?」

  憤怒的老婦破口大罵,我一眼就看出來了,那正是阿羅由的長老。環顧周遭,除了阿羅由村民外,還有第十三號避難所的人類住民也被抓來這裡了。

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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